【叶橙】烟在哪（中）
*辣鸡学校还不放假，准高三真的头秃·（……）赶得有些急致歉x
*上篇就麻烦各位小可爱在合集里翻一下啦
Ⅵ.苏沐橙
“呜……叶修，好难受……”
“啧，这都烧到三十九度了。苏沐秋！”
“来了来了，”少年按下最后一个键，屏幕中的角色刚飞扬着血花倒下，他就已利索地拔卡跳起，“把医保卡带上，走走走！”
“走什么走，先找衣服。”
“你怎么不去找？”
“哎呀，你看看，你这个当哥哥的肯定比我更熟嘛。”
“你！”……
“……怎么说？”
“说是脑部淤血堆积挤压记忆神经，上次手术已经放出大半了，现在只好等余下的淤血慢慢消去再观察。”
“那也就是说……”
苏沐橙猛地从梦中惊醒。
床边的两人立刻停止了交谈，“诶，沐沐醒了啊？”
“秀秀。”苏沐橙缩了缩箍住双膝的手臂，略显局促地笑了一下。
女孩子之间总是更容易打好关系，加上这两天楚云秀有事没事就往医院跑，每次都给她带来一大堆零食啊水果啊，还拉着她看电视剧，一来二去之间苏沐橙对这个举止大方的女孩子产生了些许好感， 也没那么排斥了。
不过， 也仅仅是没 「那么」排斥而已。
楚云秀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旋即是一个更灿烂的笑：“今天感觉怎么样？”
苏沐橙用放空的眼神看了看她，又转向自己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好了，今天不放假吧？”一旁的叶修开了口，“你也赶紧回去训练吧，这儿有我呢。”
看了一眼魂不守舍的好友，脑袋里画面一晃又出现那天早上一片光影之下她倒在血泊里的场景，楚云秀鼻尖一酸，点了点头向外走去。
关门的时候回头一看，某人竟也跟了出来。
“别太自责，这事儿不怪你。”叶修倚在门上，“好好准备小组赛吧。”
“我说，”胸腔中憋了好几天的无名业火此时因为叶修这句无关紧要一般的口气而“噌”地点燃，楚云秀瞬间变回了原来敢说敢做的那个楚女王，“她是因为要陪失眠的我下楼吹夜风才会躺在这里！怎么可能和我无关！叶修我拜托你不要再说这种白痴一样的话了行不行？”
叶修被楚云秀这副不顾形象的模样小小地惊了一下。
因为苏沐橙的关系，叶修和楚云秀私下也没少过接触，他可不记得向来被外界誉为软弱女子撑不起大场面的她会对着一个男人大吼大叫。
为了苏沐橙，他们都变了啊。
“……好。”叶修阖了阖眼，无力地组织着语言，“那我答应你，她不会有事的。”
“你凭什么保证？”楚云秀突然觉得他很好笑。
叶修睁眼，定睛看她。“凭我是叶修。”
“你……”楚云秀无语地瞟了他一眼，认识这人以来头一次觉得他有病。
“好了好了，你快走吧。”叶修挥手赶人。
楚云秀最后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叶修独自一人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又走进了病房。
床上的人儿依旧保持着之前他们离开时的姿势，浓密的发丝整个儿遮住了脸和她白嫩如水中清藕的手臂。
叶修大剌剌一屁股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也不说话，就撑着头看着她。
奇怪的气氛就这么维持了将近半个小时，直到苏沐橙终于动了一下，缓缓抬起了头。
“呀，”叶修轻笑，“你输了。”
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么幼稚的游戏。苏沐橙内心其实很想翻他一个白眼，但脸上依旧面无表情盯着前方。
这要是在从前，小姑娘大概早就吵着说不算要求再来一局了吧。
“你小时候很喜欢玩这个。”叶修清了清有些干涸的嗓子说。
苏沐橙不为所动，僵硬地好像一座雕塑。
叶修见这招不成，仔细在脑内搜刮着话题：“你知道为什么楚云秀会叫你沐沐吗？”
这下苏沐橙总算是有回应了。“楚云秀是谁？”
“……咳。”这个答案叶修当真是始料未及，“……秀秀。”
恶心死了。
“哦。”苏沐橙似乎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知道。”
嗯，对嘛，这个答案才是他想要的。“因为你叫苏沐橙。”
“苏沐橙……？”苏沐橙蹙着眉，说出了这个对自己而言有些陌生的名字。
“对，苏沐橙。”叶修命令自己将心里涌出的违和感通通压回去，试图用自己最正常的声线一字一顿地说：“苏、沐、橙。”
苏是“君到姑苏见”的苏，沐是如沐春风的沐，橙是你甜得就像橙子一样的橙。
“苏沐橙，苏沐橙……”她失语地重复着，一遍又一遍。
叶修看着她专注地念叨着自己的名字不禁莞尔，小姑娘因为这几天不爱和人交流失去了不少开口的机会，嗓音都变成了有些磁性的沙哑，此时压低声音更是如同羽毛拂过心尖一般撩人心弦。
不过他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的小姑娘念着念着，突然像是被仙露点散了阴霾，眼眸亮亮地看着他，嘴唇一张一合：
“叶修。”
Ⅶ.发辫
“……你说什么？你可是她亲哥哥，怎么能这么敷衍呢？”
“可是最近手头实在是有点紧……这不刚换了配置吗，不然你玩荣耀能这么顺？”
“不管怎么说也不能亏待了妹妹。”
“那你说怎么办？”
“嘿，”黑发少年眼角一弯，笑了，“怎么？这是打算拱手让我来当哥哥了？”
“你想都别想！”
……
又是这种真实到极致的梦境，苏沐橙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他们面前屏幕上的光影。
现在苏沐橙已经知道那个黑发少年就是烟被她收走藏起来的叶修——嗯——虽然这么说有点怪怪的。
所以那个和她长得很像的人是谁？
“苏沐秋。”这是叶修告诉她的答案。
苏沐秋，苏沐橙？和她的名字好像啊。
“他是你哥哥。”叶修接着说。
她这是……想起来什么了？
“哦。”苏沐橙点点头，又重新仰头看起了电视，还不忘抓一把边上的瓜子。
叶修失笑。
这姑娘，明明都失忆了还是喜欢边看电视剧边嗑瓜子。
不过这电视剧她是不是都看过好几遍了？连他都眼熟起男女主来了。
“沐……苏沐橙。”叶修说，“为什么会问起沐秋来？”
“做梦梦见的。”苏沐橙头也不回地说，嘴里瓜子嗑得嘎嘣响。
苏沐橙的性格不算内向，恰恰相反她属于开朗型的女孩，一旦你跟她熟起来以后你就会发现，这姑娘姣美的外表下包裹着的是一颗充满各种稀奇古怪的念头的心，皮起来毫无顾忌，一点儿都不带怕的。因此叶修和她“交友”没多久她就对他放松了警惕，速度比起楚云秀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此楚云秀感叹道：“果然是见色忘友，闺蜜比不上心上人。”
“呵呵。”叶修下意识只是笑，笑完才发现不太对劲，“等会儿，你刚刚说什么？”
“干嘛？”楚云秀睨他一眼，“沐橙喜欢你，这么多年了你该还不会没看出来吧？她也真能够忍的。算了，我就告诉你吧，她之前和我说，要是这次世邀赛我们能拿冠军，她就当场跟你表白。可惜……”
楚云秀眼神一黯，声音戛然而止。
叶修到底是叶修，听见这个原子弹重量级的消息也只是愣了一下，飞快就回过神来：“没什么好可惜的，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品阅过无数情感狗血电视剧的楚专家一眼就看出来，虽然这心脏得不行的家伙在强装镇定，其实他内心正空白一片慌得不行。
老哥你要装也得问问你的耳根同不同意啊。
楚云秀一声轻笑宣告叶修伪装告破：“那我就等着你好消息咯。”
叶修吞咽了一下。“必须的。”他说。
思绪扯远了。有时候他觉得真是奇了怪了，自己在赛场上征战这么多年养成的专注的本事怎么到了苏沐橙这儿就全盘告负，连个渣都不剩。
“做梦？梦见什么了？”
“梦见你，还有那个人……就是你说的我哥哥，坐在一起打游戏，还在讨论关于我的事情。”苏沐橙抬手按下遥控器的快进键，画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换着。
“嗯。”叶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们在讨论什么？”
“貌似是要送我礼物，但是他那时候手头有点紧礼物就比较简单，你好像不太同意。”
叶修了然，那是他遇到苏家兄妹后陪苏沐橙过的第一个生日。其实最后也还是妥协了苏沐秋，毕竟当时荣耀刚刚起步消耗实在太大，苏沐秋还一心扑在装备编辑器上鼓捣，支出哗哗得就跟流水一样。
叶修记得很清楚，那天他们早早地收工等她放学回来，小姑娘一开门就看见两双眼睛盯着自己，顿时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你们这是……怎么了？”
“沐橙，生日快乐。”苏沐秋笑着说，掏出一个发饰轻轻戴在了苏沐橙头上。
“哇！这是我之前一直很想要的那个！”苏沐橙开心地想转圈。
叶修也走过来，转过苏沐橙身子让她背对着自己：“一个头饰就把你打发了？小姑娘家家的要有点公主梦啊。来，坐下。”
叶修那双打游戏时能噼里啪啦虐遍全服的手此时编起头发来也毫不逊色，左穿右插上下飞舞，不一会儿一个蓬松的麻花辫就斜斜地搭在了苏沐橙肩上。
苏沐橙惊讶地张大嘴巴：“叶修你还会编辫子啊？你不是说你养的是弟弟吗，难不成你弟弟留长头发？”
连苏沐秋也是一脸被骗了的表情：“我去你还有这技能呢，怎么不早说？”
“咳。”叶修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难道不好看吗？”
“好看。”苏沐橙对着镜子东摸摸西看看，笑得像冬日里的暖阳。
“好看不就成了，管那么多干嘛。”叶修说着，把手插进了大衣口袋里。
他才不会承认这是他之前悄悄找隔壁大婶学艺的结果呢。
“那你知道当年我们送了你什么吗？”叶修一边回忆一边问道。
苏沐橙摇了摇头。
“转过来。”
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一脸莫名其妙的苏沐橙还是乖乖听话挪动了一下身子，眼神却依旧锁定着电视机。
这样怎么编头发？叶修好笑地摸了摸她后脑勺：“就一会儿，先暂停着行不行？”
“……”然而抿嘴沉默说明她并不是很愿意。
“你就真的不好奇我要干什么？”男人故意压低嗓音，故弄玄虚地眯了眯眼。
其实……似乎她失忆了，也不全是坏事。
比如他就从来不知道自己还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也许是因为她这样清澈纯粹的另一面吧，干干净净的，就像个小孩子。
怪不得苏沐秋这家伙是个妹控。
如果叶秋小时候也这么……
不，停下，别想了。
好在苏沐橙清脆的声音及时把他拉了回来：“没有，我很好奇。只是觉得……很奇怪。”
叶修没说话，他看着苏沐橙轻轻蹙起的眉，知道这时候不应该去打扰她。
“我不知道我原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过根据你和秀秀的反应来看，我似乎算是挺受人欢迎的那一类，不过我知道我现在失忆了，对任何人都不敢也不愿意亲近。但是我看到你第一眼我就觉得……你和他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叶修抱起双臂，懒洋洋地问道。
“你身上有一股我很熟悉的味道，很淡，不仔细闻的话就闻不出来。后来我发现那个总是来找我的白大褂身上也有这样的味道。”
确实，他不止一次撞到过苏沐橙的主治医生躲在医院的角落里偷偷抽烟，见到他就跟看见了鬼一样吓得把烟一甩差点引起火灾。“然后呢？”
“但是我感觉这两种味道还是不一样。他的很刺鼻……你身上的很好闻。”苏沐橙咬住下唇，踌躇着，“该怎么说……我竟然一点也不排斥它。这个味道让我觉得很安心。”
叶修张了张嘴，大脑飞速运转却仍旧不知道该说什么。
该死，这种肉麻的桥段不要这么突如其来行不行？
“叶修，”苏沐橙却像是不愿意给他好好整理思绪的机会，“你到底是谁？”
——当真是一物降一物，万物都有克星啊。
思索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个法子躲过这一劫的叶修一声叹息：“小祖宗诶，你就别逼问我了行不行？”他不由分说地揽过苏沐橙的秀发，熟练地将其分成了三半。
“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来把我的烟藏哪了我就告诉你。”
“好吧。”苏沐橙泄气地撇了撇嘴，扬手按下了暂停键。
一瞬间，画面定格。
